9·骑士和马匹，念头和风息

下一堂课队长披头就说：“坐下，我有好消息给你说！”

       我的心一镇，他一定认为那本书是我的，我自由了。接着，另一个念头压住第一个念头，我在这里的工作尚未完成，不止队长，那两个不快乐的人也是。但看来是我白担心了。

       “中士跟我说你申请了工作。”他说，我伤心的伸手去摸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，

       “对，”我回答，“按照大人的建议。”

       “那么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，中士已经跟西边附近村落的一个女人谈好了。”队长对着牢房后面会挥手，“你会去帮她，支付多少由她决定，然后她再付钱给中士，你的伙食和住宿费用，会由中士支付给她。”

       我的嘴唇浅露一丝喜悦，“住宿？我要去住······那个女人家里吗？”

       “没错，”队长笑道，“我必须说，中士这次非常宽宏大量，仔细考虑过后，我同意了这样的安排，因为两个理由：     

       我提起眉毛。

       “第一，那本书以及你说的珍贵笔记都在我手上，无论如何，我有种预感，这两样东西都很珍贵。你不会轻易抛下”

       我点点头，无可反驳，我对卡特林发过誓承诺会把译文和笔记整理成一本书，让更多人看到，完成这项任务是我活下来的理由之一，就算要我牺牲生命都值得。

       “第二，有件事你要知道，他接着说，就算逃跑，你还是会被抓回来。”

       “无论你怎么看我们三个人，要明白一件事：国王的特使心狠手辣，而且效率一流，抓逃犯尤其是，那是他私人的眼线，遍布整个王国。到时候你可能回到这里，或者更糟，背上更严重的罪名，要在这里的小牢房关上好多年，不管那本书是不是你的都一样。我说的够清楚了吗？”

      想到中士，想到队长的提议不尽公平的地方，我的腹部抽搐了一下。但同时我也明白自己是犯人，当犯人就表示没有其他选择，或者就算有，你也不知道。我点点头，事情就这么说定。

       每天早上你都要回来这里报道，待一阵子，我看有没有事要你帮忙。”他说。

      我又点点头，然后他站起来准备上课，这次我要他转过身，再开始做动作之前就脱掉上衣。

      “你应该多知道一些内脉运作的方式，”我说，“尤其是三条主脉：日脉、月脉、和中脉，所有内脉都以中脉为中心。”

       这次我用三根手指一次画出三条线，“这么一来，你就会理解瑜伽动作对你的背有什么效应，这也涵盖了大部分瑜伽运作的法则。”

       他站在原地对着墙壁专心聆听。我想他应该很喜欢这部分，只要听，不需要跟我面对面，只要在脑中画出我描述的内脉即可（练习中内在的眼睛、内耳）。

       “我们说过，念头就在这三条脉中流动····”我话说从头。

        “关于事物的坏念头在右脉流动，想法本身的坏念头在左脉流动，好念头在中脉上下流动，”他说，像在吟唱。

       可见他在家里温习过了，那么今天的课上起来就容易多了。卡特琳坚持上课之前要在脑中复习课程三次,我认为这种方法就是古人留给后人最伟大的教诲。

       “队长，大人！”下士夺门而入，看见光着上身的大人猛然止步。

       “下士！你在干什么！什么时候才会学会进门前先敲门？”

       “大人！有状况！我们·····你应该来看看！”

       队长穿起上衣。“在哪里？”他问。

      “就在前院，大人！前院的马路，大人！”

      队长伸手去拿木棍。他的木棍依在后方一角，上面积了一层灰尘。

      “需要救兵吗？”他喘着气问，“有多少人？”

      “啊？没有人，大人！”

       “没有人？”队长顿住，一手抓着木棍，一手摸着背。

       “是，大人，只有一头母牛！”

       “母牛？”

       “是，大人！牛把前面的篱笆都吃光了，大人！”

       我想像着捕房的前院：一片平坦而丑陋的黄土，毫无绿意可言，假如那里真有什么篱笆，那我还真没发现。

      队长利落的一挥，转动手中的木棍像在使权杖。木棍往上一弹，正好打中下士的头顶，不过跟中士的那一棍比，差远了。我想大概肿个一天就消了。

     “下士，”

      “是，大人！”年轻的下士大声尖叫，伸手去揉刚刚浮现的肿包。

      “自己出去找那头牛。”

      “我自己？是，大人，我自己去！”

      “走到他后面。”

      “我自己？是！大人！”

      “举起他的尾巴，高一点。”

      “大人！”

      “然后拉它尾巴，用力拉。”

      “大人！是·····大人！”

      “然后看看那头牛会大便在你身上，还是踢你一下，把你的腿踢断。”

     “大便？踢我？大人？”

     队长猛力抓住下士的肩膀，把它扔到门外，然后啪一声关上门。

      “笨蛋！”他怒吼，然后稍微转过身，只见他手摸着背，把木棍往角落一丢，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
      “抱歉打断你，”他气喘吁吁地说。

      “完全不会。”我说，突然想起卡特林以前曾把周遭发生的所有事，天衣无缝的融入课堂。“队长请伸出手，手心朝下。”

      他伸出手，两手抖得像两片叶。

      “好极了！”我眉开眼笑，“在内脉中流动的东西，现在就呈现在我们眼前！”

      他握紧手双手放在两侧。“你在说什么？”他喊，“一天遇到两个笨蛋，谁受得了！”

      我笑出声，我不是在胡说，我说的是内脉中流动的另一种东西：内在的风息。”

      “风息？”

      “我们称之为风息，因为那就像风一样看不见，至少对大多数人来说。另外也因为他们在内脉里跟着念头一起来来回回流动，所以说内脉就是身体和心灵交汇的神秘场所；身体指的是具体存在的骨头和血肉，心灵则是看不见、摸不到、借由认知才会现行的东西，在具体物质的范围之外。

      “这两种东西最后交汇的地方，就是在内脉中。风息，就像奔跑的马匹，是一种非常微妙的物质。而且骑乘在分息之上的就是心灵，就是我们的念头，就如骑士骑在马匹上。所以风息和念头永远一起流动，永远紧紧相依，依因此大师才会说：

   心灵涣散不安，身体的痛苦、忧郁的想法随之而至；双手颤抖，身体亦然，呼吸进进出出，规律大乱。1·31

      “就好像在瑜伽课上本来想专心听讲，结果有个·····”我差点学队长说出“笨蛋”两字，幸好及时收住。

      “·····有个人打断你，所以你的心扉开始变得涣散不安。因为歧骑士和马密不可分，在内脉中流动的念头和风息也是，所以风息也被打断，导致你整个身体产生反应，因为内脉和风息遍布身体的每个角落。

       “所以双手就开始发抖，反映了内在的风息。呼吸也产生变化，乱了规律，因为身体跟分风息紧紧相扣的一个部分就是呼吸。”

      “这种中断、这种对念头造成的扰乱，会累积，如果不停去想的话，甚至会累积好几个钟头、好几天、好几个月，然后忧郁就会进驻。这种心灵的忧郁状态必须从·····”

我停下来，看看队长是否跟上。卡特林常常在课堂上利用这个方法确认我是否认真听讲，或刺激我不停思考。

      “·····必须从背上的两条内脉流进来，沿着中脉两边的其中一条脉，”队长帮我说完，像个学童为自己的答案感到骄傲，他确实值得骄傲。“因为忧郁是一种不好的念头，”他又补充。

       “非常正确，”我说，“现在我还要指出一个地方，看过之后你就会有完整的概念了。我要他转过身再次脱去上衣，然后用两根大拇指在她背上画出两边的日脉和月脉。在几个特定的点上，包括颈部底端、心脏后方、还有腰背的痛点上，两条线相互交错，之后又返回原位。

      “这两个坏人——两条侧脉，就像藤蔓一样上下伸展，在某些点上绕着好人——中脉，盘结缠绕，然后继续往外发展。他们互相缠绕、互相交错的点，就是他们得以阻塞中脉之处。”

      “阻塞中脉？”中队长问。

      “没错，因为要够强大、够厚实，才能真正阻塞中脉，要在·····”我停顿。

      “要在他们塞满不好的念头时？”队长试探的问。

      “你又说对了。”我对着他的背微笑，看见他的被直了一些。

      “因为在这三条内脉中流动的念头和风息，就好比灌在小孩的羊皮气球的空气，挤出一边的空气，假设是好的那一边好了，那么空气就会跑到另一边，使坏的一边变鼓，只不过这里的情况是，坏的一边也包在好的一边里，所以要把空气挤回好的一边，就更加困难。”

       “所以你要说的是，当我对下士生气时，侧脉的念头又强又重，因此封住了中脉的某些点，这么一来，我要摆脱生气的情绪就更难了。”

      “就是这样。”我说，“最后一件事，说完我们就可以来做瑜伽动作。你还记得侧面在背部的哪里相互交错吗？”

      “颈部、背部中间，还有下背——正好是我背痛的地方。”

      我屏住呼吸，等他自己回忆过来。

      “这些地方·····”他越说越激动，“是一般人最长伤到的地方，也是随着年纪增长会变得僵硬、得到关节炎之类的地方。”

      “没错，”我说，“不断累积负面的念头、中脉经常严重堵塞，这样持续一阵子，就会开始产生大师所说的‘身体的痛苦’，就在那三个地方。”

      “而瑜伽动作，”他急着接下去说，每一个瑜伽动作都是要放松弛这些阻塞点，让风息又能在中脉畅通流动。同时也会激发出更多好的念头，”他沉吟道，“也就是在中脉里流动的念头。”

      我把他的身体转过来，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。“我想这就是你当上队长的原因。”我说，接着带他从头到尾做完例行的高难度瑜伽动作。免得他得意忘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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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瑜伽经》《瑜伽真的有用吗 》